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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奇龄道：“对圣上迁都南京前后的变化，民间议论亦是颇多。”

        “哦，有何议论？”吕大器好奇地问。

        毛奇龄道：“百姓们遇到不好解释的事情，为了图方便，都喜欢从鬼神玄幻这个角度去解释。据从北京流亡到江南的人讲，北京城破之日，天降异象，原本风和日丽，忽然黑云压城暴雪纷飞，不少人看到一条蓝白之龙从天而降，直直飞到皇家御苑景山之上，便就不见。后来说是闯军在景山一棵被雷劈断的歪脖子树下寻到一尺白绫和一封用血写就的诏书……”

        吕大器霍地站起身，惊问：“竟有这样的传闻？那诏书怎么写？”

        毛奇龄没料到吕大器这么大反应，道：“那份诏书据说是被闯贼收起来了，诏书上言道，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吕大器眼中泪水流出，颓然坐下，道：“听这诏书言辞，竟不似旁人编造。”

        毛奇龄继续道：“闯贼看到那份诏书，据说也深信是圣上亲自所书，于是将景山每个石头缝都遍寻几遍，后来只在下山路旁一个石头缝里找到圣上龙袍，其他便什么都没寻着。北京陷落后南下的百姓后来听说圣上到南京后喜欢穿蓝白衣服，便就传说圣上是被那天降异象的蓝白之龙魂附体，所以才行事性情与从前判若两人。学生刚开始也是不敢置信，但后来听南下之民都如此说，其中有不少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儒生，且不止一人言之灼灼曾亲眼目睹蓝白巨龙降临景山后消失不见。这样的言论听多了，学生也自恍惚。”

        吕大器听得是目瞪口呆，想想崇祯皇帝到南京后，无论龙袍还是微服出巡时的服饰，果然基本都是蓝白相间的服色，与这民间传说相对应，这却如何解释？半晌，吕大器才道：“子曰，不言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世间之事，确实有许多无法解释，所以我儒家才说要敬鬼神，信天命。圣上能迁都南京，扶大厦于将倾，这便是天命！”

        顿了一顿，吕大器又道：“大可不但才名远播，且对天下事多有留心，定是志向高远。不知可愿到朝廷中为公务人员？老夫可亲书荐之。”

        毛奇龄虽然只有二十来岁，但其见识却远超同时代许多人。因此吕大器动了爱才之心，想延揽进体制之中，将来自己若有起复的一天，便可调至身边听用。虽然现在南京朝廷各部招聘公务员都是公开考试招选，但以吕大器的身份地位，一封亲笔推荐信就可将毛奇龄安排进朝廷重要部门，至于考试啥的，那都是走走过场。

        吕大器的这个提议对毛奇龄自然的有吸引力的，毕竟毛奇龄才名虽大，但论功名却只是个秀才。考八股是个技术活，而且运气的成分很大，便是才学再高，也许一辈子都只是一个秀才而已。若能被吕大器举荐进入体制，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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