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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赶数千百姓充当炮灰和挡箭牌，既是闯军在发泄久攻不下的愤懑情绪，也是其蓄意发动的最后一搏。

        闯军目前的状态非常糟糕，已经到了无法再继续与天津守军对峙蘑菇的地步。因为，闯军军营里爆发鼠疫了！

        北平本来就是鼠疫重灾区，闯军进京时，偌大一个京城竟然因为疫情肆虐，守御力量薄弱之极，让闯军如探囊取物般陷了京城。大明朝廷管辖期间，还对鼠疫进行一些必要处置，凡有发疫病亡者，尸体都能及时运到城外撒上石灰粉深埋处理，而闯军进京后，被胜利冲昏头脑的闯军忙着拷掠富户发大财，哪有人去理会什么鼠疫？出征天津时，其实就已经有许多闯军士卒染上了疫症，后来围攻天津，野外生活条件差，住得又分外密集，各种因素凑在一起，鼠疫于是不可避免、顺理成章地爆发了，闯军军营中每天都有无数人感染疫病，而病死士卒的尸体甚至达到每天需要用牛车马车一车车往军营外拉的程度，搞得闯军上下无不人心惶惶。

        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李独眼自然郁闷之极，但碍于面子，却没有当机立断下令撤离，还抱着侥幸心理继续组织攻城，暗忖京城都分分钟拿下来了，这小小的天津卫还挡得住自己的浩荡大军？

        可是，事态就是朝着李独眼最不期望的方向极速滑行，最终接近完全失控。因为瘟疫实在是这个时代人力所不能及，而比瘟疫更可怕的是士气的崩溃，每天开始出现大量成群结队私自逃离的逃兵，杀之不绝。在现实面前，独眼低下了桀骜不驯的头颅，他决定最后一搏，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不得不说，李独眼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头脑的，比如他果断决定趁着这暴雨倾城组织进攻，虽然暴雨泥泞中攻城绝逼是件苦差事，但暴雨也必将大大影响守城明军炮火发挥。而暴雨中，那城头稀稀落落、远少于往日的炮火密度，也似乎印证了独眼的这一判断。

        城头明军严阵以待，但人人脸上表情轻松，甚至有些兴高采烈的意思，没法不高兴啊，击退了闯军进攻，按之前惯例，城中又该杀猪宰羊犒劳军队了，又可以打牙祭，想想都是口水直流。后来明军们每听闻有战事，口中都会不由自主分泌唾液，这也算是一种战争后遗症吧。两月有余血肉横飞的守城战，已经足够将原本面对敌人就抖成筛糠的守军磨练成嗜血冷酷的老兵油子。

        王晋抹了一把劈头打在脸上的雨水，颇有些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身边正举着一架单筒望远镜、单闭左眼很是装逼的向雨幕中探察的郑年秉，心道装啥装呢？这么大的雨，能看清楚远处情形才就怪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王晋心里不乏酸溜溜，毕竟他虽然是天津守军最高指挥官，却没有望远镜这一装逼神器，不免甚为遗憾。

        郑年秉是南京朝廷军机处派到天津增援的禁卫军一团团长，他也是护送崇祯至南京的21名锦衣卫之一，是护驾有功的功臣，在这个时局中倍受皇帝宠信，地位十分特殊。

        郑年秉擦擦被雨水迷住的眼睛，咂咂嘴巴道：“雨太大啦，看不甚清楚。”

        众人扑倒。大家耐着性子站在大雨里等你丫的装模作样看这好一会儿，结果你跟大家说看不清楚？还要脸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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