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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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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彷佛沉入了水中,但依然还是梦。身在一片草地上,是外婆家外那片绿油油的草地,那是从前--当我还是那个梳着两条整齐小辫子的小nV孩时,放暑假最常和弟弟艾l一起去的地方,我和艾l差不多大,我以为我们是双胞胎,但许多人说我们并不像,直到我国中的时候才知道了一些秘密。那时妹妹似乎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或许那是我一辈子最亲近大自然的年纪,可以躺在草皮上,哼着童谣,看着白云的飘移,尤其是下午三点是最舒服的时刻,yAn光轻轻洒在万物身上,都是如此和煦,扫去所有寒意。或者是穿着我那件布满小碎花小洋装,戴着我最Ai的小礼服帽,到离草地约300公尺处的河堤旁采花,弟弟喜欢骑着他那辆红sE的小三轮车,尤其是骑下坡时,乘着风,沁凉的感觉透进衣裳,再透进皮肤,还有心。

        那是我在往後还会怀念的一种感觉。有一次艾l和我想要采花给一只Si掉的蝴蝶,为它好好埋葬,但我发现大波斯菊跟它身上的粉sE很相近,但这附近却没有,只有外婆家旁的那块小空地才有,於是要弟弟去采给我。

        过了10分钟左右,看见一个小身影,急急忙忙骑着三轮车从大长坡上溜下来,一手没扶着把手,紧握着他的几朵小花,奇怪的是它愈骑愈偏了,突然他整个人从三轮车上翻了下来,摔倒在细碎的小石子上,我心头一紧,顾不得风吹来快把排好的墓地吹毁,就大喊着他的名字,狂奔过去,那是我第一次恨自己跑得太慢,第二次是赶不上就在眼前的公车。

        艾l抚着他头的右侧,发出微微的SHeNY1N声,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汨汨流出,脚和手肘似乎都有擦伤,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感到手足无措,旁边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助,於是我跑上坡,一路跑回家,请父亲来援助。我忘了弟弟缝了几针,过了多久才好,但我记得他有好一阵子不骑三轮车了,还有大人们都说,我怎麽当时可以把弟弟独自一人留在那里,而不把他扶起来?但我记不得了。

        独自一人站在这片草地上,风吹拂过来,空气中飘散着那GU清幽的草香,yAn光的味道很温暖,彷佛记忆中的味道都倾泄而出。我张开双臂让风穿过我的身T,闭上双眼,心彷佛都沉静下来了。

        突然喧闹声响起,是笑声,是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声,还有小孩子们欢乐的笑声,睁开眼睛一看,是许久不见的和乐景象,边笑着边吃着饼乾和面包,彷佛这是世上最和谐的画,但却是那样遥远。接着画面来到海边,来到游乐园......场景不断变换,但画面依旧透露出欢乐的氛围。我在旁边看,就像隐形人,没有人发现,默默地注视着,嘴角不由得上扬,但心中不知到底是孤单还是快乐,总有种感觉,或许我要Si了,人不是说,在快要Si的时候会看到自己所期盼的画面,梦境就像一面镜子,能照出你所渴望的一切。

        但......

        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我永远不想醒来,梦的可贵在於它也许很难实现,更或是根本不可能,但逃往梦境,有何不可?就像「人生不如一行波特莱尔的诗」这句话令我难以忘怀,充满苦痛的日子,是悲哀。那些日子真的只是曾经的美好,真的回不去了。那些往事回味也许是夹带着辛酸和泪水及甜蜜的,但现在看来更多的是---遗憾。就像我一点点分崩离析的家庭。那一瞬间我的泪模糊我的视线,於是我坠入了黑暗......

        耳边回荡的如铿锵之石声音:「珊卓拉、亚历山大选择吧!苦难将过去,只要你们够明智,美丽将是未来的注解......」

        接着有什麽东西往我的脑子盖过去一样,还是往我脑子灌了水,渐渐地就像一片黑暗没有尽头似的,铺天盖地向我袭来,记忆是被夺走,时间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没有哭、没有叫,一个人被困在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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