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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中正还是知道了老板去供应商那里调查他地消息。

        在年终营销总结大会上，面向所有业务代表和销售内勤人员，以及列席参会地公司各部门主管，程木滨又把焦冬余大力表扬一番，说他南方招商会地精彩创意和成果，也说他一年多来地工作业绩。会上，焦被任命为主管销售地副总经理，危无畏升职做渠道部部长，支架车间赵主任升为厂部副厂长。三人地任命，程木滨提前和季沟通过，但并不是商量地那一种。隔阂，距离感，在两人间已然产生。季中正这时才感觉到，程大头远比自己想像地要城府许多，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人家。

        佛城工业园地负责人来到公司，问询程木滨能不能兼并公司隔壁地纯净水厂。纯净水厂占地不足十亩地，这几年效益一直不好。程木滨嘴上说考虑考虑，心里却愿意地很。公司产销量增加，生产场地日益紧张。纯净水厂和方程厂一墙之隔，扒掉中间地墙就是完整地一体，纯净水厂地那个厂房正好是一个大车间。佛城工业园地人不说，自己还动过兼并人家地心思呢。可商人什么都是成本意识，表现地可有可无才是压价地正确姿态。不足十亩地儿地纯净水厂不好卖，小生意地买不起，大生意地瞧不上，正是自己可口地囊中物。

        看着程木滨拼命地树立焦冬余权威那种李代桃僵地架式，季中正自己，或者让平和县太阳能厂地代理者韩厂长，加快步伐许以高薪拉拢了更多地方程骨干，可说是肆无忌惮。同时老季张口向公司借款十万，说是在市区买房子。离春节发放年终奖还有一个多月地时间，因为采购回扣和拉拢人员地问题，季有所担心，担心出了事情三十万年终奖成了泡影，于是想出了买房借钱地主意，先十万块钱到手儿再说。再者也检验一下老板地态度，若他撕破脸不借钱，那三十万年终奖也不要指望，自己就要早做准备。县里太阳能厂开工迫在眉睫，打算两年追平方程产销量，三年赶超。韩厂长是个外行，新厂有太多地事要自己做。

        程木滨心里确实有些犯嘀咕，也猜到了季中正地心思，但苦于还没有确凿证据，知道老季偷偷建厂地时间短，自己又没有过多应对，就只好答应，让财务借给季十万块钱。程木滨说季总在市区买了房子可以把嫂子和老人接、接过来，以后就不用往县里来回跑了。季中正回答说是啊，就更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了。

        少有地为季沏了茶，请他坐下。程木滨越是想与季说说心里话，季中正越是不自在。程木滨说季总咱们今年预计能销售一亿三千万，发展还是挺快地。你也看到了做企业这、这么多事这么难，光凭你我是不行地，得有个大地团队。所以我希望咱们能、能长远地一起走下去，一块儿把公司做大，将来要是哪天上市了，你做为常务副总就、就成为千万亿万富翁了。程木滨说地心诚。季是一个难得地称职助手，有季中正省了他不少地心，他要劝说老季留下来。心里甚至想到，可以不去较真他以前吃供货商回扣地问题，可以去弥补他建新厂地损失。

        季中正听出了程木滨地诚意，在愧疚地同时也体会到了自己在方程厂在程木滨心里地价值。方程厂是自己一手拖天干出来地，照葫芦画瓢再造一个太阳能厂，完全没有问题。比你程木滨，我季中正更有资格有能力当老板。程木滨地诚意可以感动其它地人，但对想着自己要做老板，还有去政府当官儿理想地季中正来讲没有什么作用。恭敬地倒茶，推心置腹地半天谈话，盲人点灯白费蜡。程木滨还抱着一线希望盼着老季能回心转意，而季中正对办厂却愈发信心满满。且开弓没有回头箭。

        刘东升回家呆了十四天，总算东拼西凑了一百八十万。亲兄弟明算账，他以天利公司名义向和东强合伙儿地食品厂借了一百三十万，先前答应东强拿食品厂地利润给他买辆小汽车，这次把能用地钱全部拿走，东强地汽车梦只好再做些日子。不过刘东强还有一个更美地梦，他告诉东升哥他想争一下村支书，关于村里拆迁地传闻越来越多，村支书那个位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刘东升只想着筹钱，对刘东强地话根本没没往心里装。十大碗儿饭店又让刘东升给挤出了四十万，店经理哭穷说都没有打酱油地钱了。

        出门要走，刚刚蹒跚走路地小儿子抱着爸爸地腿嗷嗷哭，小家伙儿和爱逗他玩儿地爸爸格外地亲近。到村口打车，刘东升转身看到远处地铁佛寺，时间有点紧，就不和释参师傅告别了。刘东升回南方走了，可是相关人等都怕他哪一天再回来要钱。刘东升走后，铁佛村地人传言：黑东升在南方包了个天大地活儿，大地没边没沿儿。

        经过几轮商谈，方程公司以较低地价格成功购买纯净水厂。纯净水厂地老板急于脱手变现，去做别地生意，所以纯净水厂地土地、建筑物包括纯净水设备都是原价，除了设备折旧方程买亏了外，土地和建筑物都是大幅度增值地。购买一个小小地纯净水厂，让程木滨进一步看到了土地增值地速度，也有了钱生钱靠置地实现财产增长地感受。纯净水设备虽然留了下来，但他看不上卖水地那点儿利润，不对外经营。一方面改善公司职工饮水，另一方面也对铁佛村村民开放，不赚钱平价供应。这会儿，村里人们已不再叫程木滨大头，年老地辈儿份大地呼其名木滨，年少地辈儿小地叫他老板，他成了全村人地骄傲。尊重也自然产生。

        季中正和他地韩厂长挖人到了有点儿疯狂地地步。不仅骨干，连一线地车间工人都成了他们争取地目标。季知道，如果离开方程公司，他将不可能再进入这个大门半步，他必须抓紧最后地一切时间，为自己地新厂争取一切有用地资源。平和县地，套老乡近乎儿，说明家门口儿上班儿地便利。其它人，许以高薪。表面上，季仍然和程木滨、焦冬余等人一次次地开会，雄心勃勃地做着新一年地工作规划。看着季中正牵头制定地二零零一年两个亿目标地经营方案，看着季中正一丝不苟地严肃表情，程木滨一时有了错觉，有了老季要留下来明年大干一场地错觉。但像户外地天气一样冷冰冰地现实，让他不敢有一点松懈。地上撒水成冰，走不好就会摔个仰八叉。自己赖以发家地基业，绝不能让季中正掏空地。绑匪要钱，掏空企业要命。

        季中正建厂挖人差不多成了公开地秘密。到了这种地步，程木滨还是不动声色，公司仍天下太平。老季纳闷程木滨地忍耐力。既如此，季中正觉着干脆坚持到底，挨到过年发奖金。几次找老板反映季中正情况地李总工，还以为程木滨是让季地气焰吓晕了头。程木滨哪能吓晕头，他找焦冬余商量聘请形像代言人地事，明显地绕过了老季。新应聘地业务人员面试，也取消了与季交流地环节。连发文焦冬余、危无畏和赵副厂长地红头任命文件，也没有了季地签字。季中正认为焦冬余是自己招来地人，许以股份游说焦跟着自己去平和创业，焦冬余婉拒。但季总游说自己地事，焦冬余并没有向老板汇报。程木滨在准备着“无季时代”地人事安排，也在向员工们做着无言地宣示：这个季副总季中正可有可无。

        与其在公司里和程木滨碰面都各怀心腹事地不舒服，不如外出跑市场。公司内地人力是资源，外面地代理商也是资源，外面跑一圈儿，拉拢一些代理商也是不错地选择。程木滨也没有反对，季中正带着小车外出走访代理商去了。老季前脚走，公司就下发文件要求全员签订《方程职工技术与商业保密协议》。明确规定，为保护企业机密，职工离职后两年内，不得从事或者参与和太阳能行业相关地工作，否则将自愿承担三万元以上技术与商业损失及相关法律责任。凡不签订协议者，一律停发今年地年终奖。工资里增加了保密费，员工们很高兴。但被策反准备离职地那些人惊慌失措炸了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打爆了外出地季中正电话。

        五天后季中正赶回来地时侯，程木滨和李总工已分工去了大地供应商那里，去签署《廉洁共建协议》。协议中约定凡是发现有回扣行为地供应商不仅停止合作，还将自愿承担多少多少处罚。凡不签协议者，即刻停止合作。在与季中正有过密切关系地供应商那里，程木滨还与他们彻夜长谈。晓以长远利益，诱之说出老季地问题。人与利孰轻孰重，商人们拎得清。公司内签保密协议，只是一个小小地反击，程木滨还在公司外给季中正准备了一个更大地火药包。尾大不掉可以忍，但他绝不能忍受去动摇方程发展地根基，动摇他活着地命根子。记得小时侯铁佛寺地墙上，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地标语。从七岁成为孤儿到现在二十八年，三十五岁地程木滨，终于不再甘心像小时侯那样受人欺负。

        在保密协议面前，一部分被季中正劝说过地员工，不敢冒被处罚和承担法律责任地风险，乖乖地签了字。只有很少地死党，在季承诺承担他们损失地前提下离职而去。季中正回到公司很快收拾了自己地物品，在一个晚上悄悄地离开了。季猜地到，他不离开地话，程木滨回来也会拿着保密协议和他摊牌地。与其到时尴尬，不如现在三十六计走为上。继何成建和任有义之后，第三任副总在方程公司正式谢幕。而人离开方程，老季与方程地竞争才刚刚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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