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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慎言颇有深意的看了吕大器一眼，又呷了口茶，才说：“俨若在地方上任地方大员时，行事何等果决，为何现在朝廷中当大臣，行事却变得犹疑？”

        吕大器待要说什么，张慎言却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继续道：“皇帝到南京后，痛定思痛，大刀阔斧推行新政，剧烈变革之下，朝野中非议颇多。老夫不敢枉自揣测圣意，但想来只要皇上坚持推行新政，必然会有连番对反对声音的清洗，古往今来，莫不如此。这时候，可不能选错了边，站错了队！”

        吕大器默然无语。他知道张慎言性格持重，城府极深，能这般推心置腹的跟他说这番话殊不容易。

        “皇帝的新政推行确实急切，朝野中许多人一时无法适应，这也属自然。但老夫却很能理解皇上急切的心情。现在国家外有女真虎视，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等贼寇作乱，加之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国家可说危如累卵。此前沿袭过去的种种政策举措又都被实践证明了走不通，坐在南京因循守旧无所作为那就是个死字，破釜沉舟放手一搏或许还能闯出一条生路。这层深意，俨若却须好好体会。”

        吕大器原本满腹委屈，听了张慎言的话，却不由惭愧的低下了头，抱拳道：“幸得丞相提点，大器身为臣子，此前却不能为君分忧，现下想来好生惭愧。”

        张慎言欣慰点头，道：“陛下常对老朽说，人才第一，天下的事业都是人才做出来的。此次俨若被免官职，却保留品衔，依老朽看来，俨若应有起复之时，此时不妨放松心情，就当作放个长假，向陛下申请出去走走看看，体察民情。陛下深恨官员不知民情，以为捧一本圣贤书就能治理好天下。俨若如能自请去考察地方民情，定然合了陛下的意。”

        吕大器恍然大悟，离座扶正官帽，郑重向张慎言深深一揖，“丞相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大器受教！”

        此时的南京，暗流涌动，表面却是一片高官富商云集带来的极致繁荣，以及崇祯新政渐渐掀起的勃勃生机。而同一时刻的山海关，却是一片战云密布。

        多尔衮率领八旗军杀气腾腾的兵临山海关城下，却一直不急着攻城。多尔衮虽然只有三十二岁，但十多岁就领兵打仗的他战争经验丰富得很，他深知像山海关这样的雄城大关，若只凭人力去攻，那无疑损伤惨重，攻下来的概率还很小。

        多尔衮一直不慌不忙的指挥八旗军在山海关外安营扎寨，轮番让汉旗的三顺王，即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所部在城下叫城。三顺王也不是傻子，都是让部下在城上大炮射程外叫骂侮辱。一段时间下来，三顺王所部骂人功力大涨，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山海关守兵很扛骂，对这种语言伤害充耳不闻，只是凭雄关不出。

        八旗军也常常射箭带信上城劝降，但守关将领唐通也是个有气节的人，降李闯还情有可原，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李闯与官军是内战，是人民内部矛盾，降你留根猪尾巴的野蛮人那又是个什么意思？这将来百年以后如何向老祖宗交待？所以劝降信毫无例外的全部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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