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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情 (七 中)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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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人情(七中)

        烛光跳动,将家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忽短忽长。

        黑石寨保安队长枯坐在摆放着烛台的桌案边,两只眼睛就像腌坏了的鸭蛋黄,不带任何光泽,几只夜行的昆虫飞來,绕着他的脑袋嘤嘤嗡嗡地不停兜圈子,他却连挥手打一下的心情都沒有,兀自对着蜡烛枯坐,仿佛能从火焰里能悟出什么禅机來一般。

        比阎福泉小了足足二十岁的姨太太朱小曼端着双手托着一副茶具,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子,她是戏子出身,因为试图嫁入汝南某个据说传承了千年的豪门,被对方的原配雇人敲了闷棍,然后用麻袋装着直接卖到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后來又几经转手,才被某家商贩当作礼物送给了阎福泉,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毕竟骨架和脸盘沒有受到任何损伤,稍加调养,便恢复了原來的七八分风韵,举手投足间媚态尽现,连路上拉着大车的骟马,看到后都会竖起耳朵,两眼放光。

        平素这个时间只要她打扮好了往阎福泉身边一凑,后者肯定会丢下手头所有事情,见了了鱼肉的苍蝇一般扑将过來,但是今天,这份妩媚却尽数做给了瞎子看,老色狼阎福泉非但沒有急吼吼地脱她的旗袍,并且连她故意多洒了好几倍的东洋香水味道都沒闻见,继续盯着烛火目不转睛。

        “老爷,。”朱小曼自尊心有些受伤,放下茶盘,拖长了声音呼唤,短短两个字,被她用训练多年的唱功硬生生拖出七八个高低不同的音符,酥得蜡烛旁飞旋的昆虫都浑身发麻,一头栽下來,砸得桌案“啪啪”作响。

        但是这份努力依旧不见任何成效,阎福泉连眼皮都沒眨一下,继续发呆发傻,“老爷,您喝一口茶嘛,人家刚才亲手给你煮的茶汤。”朱小曼丝毫不觉得气馁,将胸前两团肉压到阎福泉的肩膀上,对着后者耳朵轻轻吐气。

        这是她用來对付男人的必杀绝技之一,通常只要使出來,十个阎福泉也要丢盔卸甲,但奇怪的是,今天这一招也失去了效果,除了让阎福泉闷哼了一声外,别无所获。

        “老爷,您怎么了,。”朱小曼心里立刻发了虚,伸出又细又长的手指,轻轻去扒阎福泉的衬衣,“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赶紧让我看一看,天这么热……”

        “啪。”一番好心却换回了个大耳光,阎福泉一巴掌将她扇了个跟头,大声咆哮,“发炎,发炎,你就盼着我死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你就直说,老子立刻成全你们。”

        “老爷,您说什么呢,,我冤枉,冤枉。”朱小曼吓得魂飞天外,顾不上哭,双膝着地爬过來,伸手抱住阎福泉的大腿,“我的命都是老爷给的,哪敢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要是不信,就派人去我房间里搜,能找出任何证据,我宁愿被您活活打死。”

        “证据,你当然不会让我抓到证据,你机灵得象只鬼一样,又识文断字儿,有什么东西藏不起來,。”阎福泉用力抽回大腿,继续大声咆哮。

        “我冤枉,冤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儿对不起老爷的心思,就天打雷劈,下辈子还托生成戏子。”朱小曼吓得脸色煞白,膝行半步,死抱着阎福泉的大腿不放,这个男人虽然又老又粗鲁,但至少懂得隔三差五洗一次澡,如果被他从家中赶出去,或者转手送给某个当地大户,甭说吃苦受罪,就那身羊膻汗臭味儿,就能把她朱小曼活活熏死,(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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